【走笔嘉鱼】登唐帽山

一个冬日的上午,与三五友人一起,在当地向导的带领下去登唐帽山。山不高,海拔区区180余米,在山里人的眼里,顶多算个不屑入眼的小山包,但是在位于长江中游南岸、兼有江南丘陵与长江中下游平原地貌的这个“水乡”小城,许是物以稀为贵,却是比较惹人关注的,尤其是倍受“登山户外客”和“文人骚客”们青睐。

唐帽山因其形似唐朝最盛行的乌纱帽而得名。山的西北部和东南部是长长的缓坡,一端延伸进丘陵的沟壑,另一端舒展进冲击平原,中部大角度凸起成山顶,朝长江的正面更是悬崖峭壁,中间篮球场般大小的石壁寸草不生,在满山郁郁葱葱的植被衬托下煞是显目,山后面与两条海拔稍低的山脉不规则地交错着。帽体、帽翅、飘带一应俱全,确实像极了乌纱帽。

连接公路的“村村通”水泥路一直修到西北角的山脚下,我们等不及休整就从这里开始登山了。只是一步之遥,就像从现代闯进了复古的怀抱。上山的羊肠小道完全是人们踩出来的,没有任何刻意修整过的痕迹,风化的土壤上铺着落叶、生长着不知名的小个植物,踩上去软软的,有些地方还稍稍打滑。斜刺里不时有些小枝蔓伸过来,像是跟我们打招呼的小手,又像是伸出来拉我们一把的拐杖,握手也好、拉拐杖也罢,顾不了那么多了,我们手脚并用地往山上行进。

或许是跳出了轮船、汽车、高楼、人群等现代生活的包围圈,我们的身心一下子轻快了许多,这山中的一切都那么的亲切:空气清新,贪婪的一个深呼吸,就像是给内脏洗了个澡,知觉都鲜活起来;鸟叫声和翅膀的扑棱声偶尔从不远处传来,不知是它们自个儿兴之所至还是我们成了不速之客;路边不时冒出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石头,有时拐弯处毫无征兆突然出现在手边,甚感意外却也好玩。除了我们脚下的路,其它地方人迹罕至,眼光所及之处都是不高的树、不密的灌木和一些不知名的草蔓,就那么自然地散落着,没丁点修葺的人工美,却是那么地质朴、自然。

好像也没过多久,地势突然陡峭了起来。“我们要爬山顶了,请大伙儿低下身子、慢下脚步,站稳踩实了,前后要互相照应下,还要小心小树桩和荆棘刺!”向导主动开口说话了。我们停下了有些兴奋的闲扯,也顾不得欣赏周边景致,专心爬起山来,不一会就程度不一地冒汗、气喘、手脚发酸。好在这山似乎较为与人为善,每隔一段就有一处相对平缓的地儿供我们休憩,像是天然的“凉亭”,过了三个亭子,我们已经非常接近山顶了。视线被逼向天空,那条隐隐通向山顶的小道如同一条绸带垂到我们的头顶。“走吧,胜利在望!”不知谁说了一句,大伙儿没应声,但是一起向上爬去,身体不由自主地贴向山体,似乎能听见大山的心跳。正盘算着还要多久才能登顶,路一下子没了,眼前一片开阔,我们在一种突然的感觉中已经踏上了山的顶端。

山顶居然是一片篮球场般大小的平地,天然的观景台。只是我们来得不凑巧,连续几天的雾霾尽管散去了一点,但是视力所及依然很受影响,东南方的层峦叠嶂像是隔着毛玻璃的水彩画,北边的长江似乎披着一层纱朦朦胧胧地蜿蜒而去,只有山脚下的村庄还算看得清楚。“这山或许是因为土壤贫瘠、石头也不成材,所以才少人问津,得以保全,西南边的石头山早被炸得不成形了。”一位当地的友人感慨道。我的眼光不由自主地被他牵去西南方,一座高大的水泥塔耸立在远处的山坳里,显得那么的突兀,塔顶不时冒出的烟在灰蒙蒙的天空里很不着调地消散着。“工业的脚步如果能尽可能和谐地踏进大自然该多好!”不知哪位友人嘟噜了一句,立即引来大家的共鸣,也懒得去管是谁说的。大家若有所思地四处观望着。回望上山的路,我发现我们出发的地方近乎就在脚下,弯来绕去了半天,居然画了一个不太规则的圆,我们就像站在了一个新的起点上,只是比原来的高了许多……

看看时近中午,该下山了,我们带着一些若有所思,舒展了一下酸胀的筋骨,往山下走去。(刘新明)

此文选自由嘉鱼县文化和旅游局、嘉鱼县作家协会联合编著的《南有嘉鱼》丛书。该书已由中国广播影视出版社2017年9月出版发行。

来源:南有嘉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