崇尚天趣真性情 蓄势开弓正当时——也说书法家魏开功

击新冠肺炎的过程,是一段不寻常的日子,相信人人对这段时光都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。我们一起走过,魏开功先生却能将自己的感受与感知用诗文纪录下来,并以此为文本书创作出书法作品,将于近日举办一个以抗疫为主题的书法作品展览。我深深地相信,这一定是一个值得期待的展览。

文艺纪录时代,诗书融于生活。生活是鲜活的,时代是客观的。抗疫是一种特殊斗争,值得我们铭记。迄今,半年多过去了,新冠肺炎在全世界还没有得到有效控制,未来说不清还会发生什么状况,可地球还要转,生活还得继续,日子还要前行,世界不会停止脚步。希望一切好起来!

说起魏开功,我们有近二十年的相识历程。他是个活跃分子,总是风风火火地在人们面前闪过。那飘逸的卷发,因为活力四射更显得张力外溢;他说话,竹筒里落豆,劈里叭拉脆爽成串;他走路,没见过轧马路式优哉游哉的姿式与状态;他喝酒,先是推说不喝,要是喝起来,倾杯倾盏,你想拦也栏不住;他写字,弓开左右,八面来风,提按顿挫,飞龙走蛇。他是个情怀中人。好性情,是人性的光彩点。我曾多次夸赞他,情商一流,情感一流,否则,他哪来这么充沛的活力呢?

抒性而书,是魏开功书法的总特征。书写与情感攸关。书法就像文学,无法与人分开,更无法与情分开。“万紫千红安排著”,“一枝一叶总关情”。书写抗疫自创文本,就更与情有关了,而且是人间大情怀。文辞对于书写的重要意义,在于文墨情绪可以顺利进入笔墨思维,可以很快点燃书写激情。文本和图像构成了书法的两大要素。王羲之的《兰亭序》、颜真卿的《争座位》、苏东坡的《寒食诗帖》,便是把文字内容转换为书法精品的典型。远离文本,必然会走向纯形式。不谙技法,书作必然平淡僵化。魏开功关于抗疫诗文的这种书写,是文本与书写的高度统一,也应当是他抒性书写的典型个案。我手写我书,我书表我心,最能彰显日常书写状态,为抒性书写提供肥沃的滋养。抒性式日常书写,崇尚自然式写意创作,是性灵学派在书法方面的核心理念。

性灵派发源于公安,魏开功是天门人,天门、公安都属大荆州地域,他一定有意识地从性灵派学术思想中汲取了丰富营养。魏开功自己也曾表白过:我崇尚“天趣”。什么是天趣?天趣便是崇尚自然,天趣便是顺其自然,天趣便是顺势而为。无为而治而无不治;技法烂熟于心,无为而书而无不可书。

据开功自叙,他早岁初习唐楷,慕鲁颜公,后转师北碑。也曾研习吴丈蜀,可以乱真,再后倾情康南海。鲁颜公堂堂气象,北魏诸碑端庄雄强,吴丈蜀拙趣横溢,康南海姿态万方,这些都是书法经典。在经典中沐浴侵润,路子正,不入误区;方向明,不陷窠臼,会少走一些弯路。取法乎上,便是真言。学书中,常常在深入一家与博取众长间有不同见解。这实际涉及到专与博的关系问题。专与博,是一组矛盾,矛盾便具有相对性。没有专,难得精深。一生只打一口井者有成功的,转易多师者也有成功的。孔子师襄子弹琴,师襄数次让他换学曲子,他数次说还没有了解曲子的精髓,直到弹得了解了曲子的意在,眼前能清晰地显现作者的形象,孔子才认为是真正学会了!这是专一。可博,也很重要。要支撑专深,就需要一定的广度。王维诗中有画,画中有诗,如果他只懂画或只懂诗,便不可能融会贯通。米芾集古字,因为他要融会百家。没有博,便不会有宽阔的视野。学书须有阶段性,不为深入,而是丰富。孙过庭在《书谱》中说:“初学分布,但求平正。既知平正,务追险绝。既能险绝,复归平正。”又说“初谓未及,中则过之,后乃通会。通会之际,人书俱老。”这便是书法经历会有阶段性的名言注脚。魏开功初求平正,由颜体魏碑叩入,然后涉足个性特征强烈的书家,正是一条顺当之路。

书法,说到底是书法人精神生活的一部分。对一个书法家来说,纵向时间里虽然可以畅游,人生给我们的时间却有限,飘逸过度,许会淹没自我。同一时间里,我们两只脚不可能踏进两条河流。于是,人生就只有一条轨迹。这条轨迹通向何方,有时不由自主。基本功与技巧,基本功与性灵,总是对应科目。徒下苦功,不谙会通,恰如鲧治水,吃了许多苦头,水患却越来越严重。写书法不能悟得,必然会陷入迷茫。大禹治水,悟得疏导,通会之际,方法自显,便比他老子高出一筹。魏开功就是既重基本功,又能通会之人。他的书法由沉郁厚重、稳健雄强到简远昂扬,意趣高致,也是两方面同时用功的结果。他有诗曰:“临池何枉笔成冢,默记心识始自通。倘使读书破万卷,冶碑创体见真功。”

心中藏龙虎,笔下有精神。有道是开弓就没有回头箭。魏开功年龄进入成熟,正是创作发力好时机。相信待以时日,他便可以臻于人书俱老的理想境界。

作者:葛昌永

来源:长江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