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孩小孩你别哭，过了腊八杀年猪。”杀年猪后，有肉吃，有香肠吃，有骨头汤喝，哪个不快乐？

去年刚过腊八，乡里的岳父打电话来说，这几天要杀年猪，要我们抽空回去一趟。言外之意，让我们沾点光，啃一回老。

虽说近十年来岳父年年都在杀年猪，可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看杀年猪了，岳父的电话正中我的下怀。于是，我和爱人如约“回娘家”看一看，亲身感受一下乡间纯朴的年味、年俗。

星期六的早上9点，我们出发，直到11点，才到岳父家。左等右等不见杀猪匠来。虽打了几个电话催，直到下午1点半，杀猪匠才姗姗来迟。原来，杀猪匠的生意好得很，一个上午，他忙了3家。

杀猪匠来后，岳父约了三叔和表哥，共4人一起杀年猪；我在旁边打下手，其实是观看，帮不了什么忙。

在杀年猪之前，我特意询问岳父，杀年猪有什么讲究。岳父说：“有啊！讲究多得很。”首先是放鞭炮、摆酒，表示庆祝丰年；接着是烧香敬神，要是像原来家族有祠堂，就得到祠堂里烧香拜祖，祈求来年风调雨顺、五谷丰登。特别是杀年猪还要选择好日子，即使不选择好日子，也要避开忌日，比如，初一、十五不能杀年猪。因为俗话说，人间一月，阴间一天，初一、十五正是阴间的早晨和中午，是吃饭的时候，这时，有人在祭拜鬼神，如果杀生制造血腥的场面，不吉利。当然，杀年猪的场地也有讲究，最主要是不能在堂屋里杀年猪，不然，堂屋里洒下血迹，不是好兆头。另外，要是在过去，年轻人没有外出打工，都在家里，杀年猪时，还要请周边的亲朋好友来帮忙、聚餐，既是为了联络乡亲之间的感情，也是大家一起来庆祝新年。听完岳父一席话，我感到杀年猪真是民间的一种年俗，体现着一种庆祝与祈福的文化，传递出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朋友一辈子对吉祥、幸福生活的向往与祝愿。

岳父说完，放了一挂鞭炮后，并没有烧香敬神；岳父说现在反封建迷信免了，就选择在猪圈前杀年猪。于是，岳父和杀猪匠走进猪圈，杀猪匠摁着猪的耳朵，岳父摁着猪的尾巴，一起往外拉，但猪却不肯挪步。岳母连忙拿出空脸盆在前面轻敲，早上一直没进食的猪以为前面有吃的，走出猪圈，没见到食物，又开始拼命抵抗。杀猪匠见状，说是迟那是快，连忙用铁钩把猪的鼻子一钩，三叔把猪耳朵一提，表哥抓着猪的后脚往前拉，硬是把猪推拉到了预先准备好的案板旁边。然后，杀猪匠发号，“一二三，倒！”于是，杀猪匠、岳父、三叔、表哥4人合力把猪按倒在案板上。这时，杀猪匠连忙抽出手，顺势用绳子把猪身和4只脚牢牢捆住。接着，他们4人把案板和猪一起抬到板凳上。岳母连忙端来一个盛着盐水的大盆子来接猪血。三叔用膝盖顶住猪的后半身，岳父和表哥用双手按住猪脚和猪身，杀猪匠则拿出锋利的杀猪刀说：“都按好，要杀猪了！”。只见杀猪匠左手按住猪头，右手拿着一把尖刀，对准猪的喉咙就是一刀。听到猪大叫一声后便抖动了几下，就慢慢地没有声音了，猪血流进大盆子里，成为晚上的佳肴。

猪咽气后，岳母提来烧好的开水，倒在一个大盆子里；他们4人就直接把猪抬放在大盆子里泡，准备刮猪毛。大约5分钟后，杀猪匠就用开水淋猪的耳朵、蹄子和头，然后用剐毛刀刮毛，边淋边刮。刮完猪身的一边后，他们4个人就把猪身翻过来，杀猪匠继续刮猪毛，直到把整个猪刮得干干净净，白白胖胖。

把猪毛刮干净后，杀猪匠拿着杀猪刀在猪的脖子上划了一圈，双手揪住猪耳朵一拉，猪头就下来了，放在桶中。接着，杀猪匠就把铁钩伸进猪屁股中，把猪钩住，然后，他们4人就把猪和案板抬起来，把猪倒挂在早就准备好的靠大树的梯子上，就开始给猪开肠破肚，清理内脏，将五脏下水倒入大脸盆里。之后，杀猪匠把猪分成两半，一半挂在梯子上，一半搬到案板上。岳父和三叔把放在案板上的半个猪秤了一下，得出斤两后就乘以2，便可知道整头猪的重量；再按一定比例估算，便可知道这头猪大约可卖多少斤猪肉，能不能满足乡亲们的需求。

秤完猪后，杀猪匠就开始切猪肉。他先把半头猪的猪肉与骨头分开，把骨头切出来；再把猪肉切成条状，由岳父秤，卖给需要的乡亲们。切完半头猪之后，杀猪匠就开始清理猪的内脏，主要是翻肠子，方便做香肠。由于杀猪匠是一名老手，手法、刀法熟习，做事快捷，很快就把另一头猪切割好了。岳父给了工钱，杀猪匠就忙着赶下一家去了。

看完杀年猪后，我感受了一次浓浓的年味、年俗，不禁问岳父，为什么要年年杀年猪呢？他说，这是乡下想要的年味，不仅是为了慰藉和犒劳自己辛辛苦苦了一年，也是表明自家里六蓄兴旺，充满丰收喜悦。“过去，有条件的家庭在准备年货时，都要杀年猪。现在时代变了，家庭条件都好起来了，不愁吃不愁穿了，杀年猪，可以把日子过得阳光一些……”。（玫昆仑）

此文选自由嘉鱼县文化和旅游局、嘉鱼县作家协会联合编著的《南有嘉鱼》丛书。该书已由中国广播影视出版社2017年9月出版发行。

来源：南有嘉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