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簰洲湾镇中堡村东边,有一段长达923米的江堤,便是著名的簰洲湾九八江堤溃口遗址。江堤下,有一片碧波粼粼的湖泊,这就是当年因溃口江水冲刷而形成的倒口湖。在这片倒口湖边,曾经发生过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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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对新婚夫妻,男的叫杨德胜,女的叫桂丹,时间是1998年夏。
杨德胜,“簰洲湾十九抗洪英烈”之一,武汉市汉阳区铁桥村人。时年24岁,空军高炮五团225营汽车连驾驶员。桂丹,时年21岁,家住武汉市青山区厂前街。其时在武汉教育学院外语系进修。
小时候,桂丹最大的理想就是穿上军装,成为一名光荣的女兵。但因种种原因,最终没有实现理想。一个偶然的机会,她邂逅了一身戎装的杨德胜,小伙子英俊潇洒、忠厚老实,给桂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那时恰好是1994年建军节,桂丹刚刚中学毕业。桂丹和杨德胜虽同在武汉,近在咫尺,却不能经常见面。部队有部队的纪律,桂丹自然理解。他们电话联络,伴以鸿雁传书,每一封信,每一个电话,都会在这对恋人心中激起幸福的涟漪。随着感情日益加深,爱情之花在彼此心底悄然绽放。
不久,两人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。1998年1月22日,桂丹与杨德胜领取了结婚证,并筹划着神圣的婚礼。他们经过反复商量,决定在婚礼定在8月1日,因为这一天既是他们相识四周年的纪念日,又凝聚着桂丹对丈夫从事的事业的执著与热爱。然而,刚一入夏,洪水袭来,杨德胜所在部队被湖北省指定为抢险突击队。小两口征求双方父母的意见后,把婚期推迟到8月18日。7月27日,杨德胜随部队开赴抗洪一线。那天,他在电话中匆匆把部队出发的消息告诉了家人,就再也没有了音讯。
从杨德胜出发的那天起,全家人的心就随着飞到了抗洪前线。眼看婚期一天天临近,德胜还是没有消息,杨家父母和桂丹的心一天一天被揪紧了。8月6日,《新闻联播》播出一则消息:8月1日,簰洲湾溃口,空军某高炮团官兵奋勇抢险,17名官兵被洪水卷走,12人至今下落不明。桂丹一眼就认出爱人所在部队的领导。她的心猛地一沉,连忙拨通德胜哥哥的电话,讲述了这一情况,一家人顿时坐卧不安。
8月8日上午10时,心急如焚的杨德胜父亲杨煜平、德胜的哥哥和桂丹打的120公里,从武汉赶往嘉鱼县簰洲湾现场,被告知大堤仍然很危险,不能上。部队此时已撤走,他们又火急火燎地赶往部队驻地武汉。
在部队门口,桂丹对守门战士说:“我们是杨德胜的家属。”刚说到这儿,守门战士热情地招呼着:“啊,你们等着,我去帮着你们叫。”听了这句话,桂丹一行悬着的心一下子轻松了许多:战士帮忙去叫,证明他在部队,人没事!然而,还没等一行人笑容舒展开来,突然听到那名战士喊的不是杨德胜的名字,而是“连长!连长!”这喊声让杨煜平心里一紧,脑袋“嗡嗡”作响:德胜不在?
杨德胜所在连队的连长和战士们都出来了,沉默着将杨煜平等迎进部队办公室。刚刚从抗洪一线撤回的部队领导和战友,不知道如何开口将杨德胜牺牲的噩耗告诉杨家人,良久,才斟酌着说出了真相。如同遭受晴天霹雳,杨煜平和桂丹当即晕倒在地……醒来后,在他们的追问下,战友们讲述了杨德胜牺牲的详细情况——8月1日夜晚,月黑风高,水急浪险,部队接到抢险的紧急任务后,汽车连专业军士杨德胜驾驶着第一台牵引军车冲在队伍最前面,到达簰洲湾后,在距离大堤溃口150米处,滚滚洪水汹涌而至,眨眼间漫过了车轮,漫过了驾驶室顶,三连官兵不得不转移到车顶。突然,一个巨浪迎面袭来,杨德胜和战友们全被卷进水中。杨德胜身上没有救生衣,紧紧地抱住一块从驾驶室拆下来的木座垫,奋力浮上来。此时,一旁的新战士康建乐即将没顶,双手正在水面挣扎着,杨德胜见到后,毫不犹豫将木座垫推给了康建乐。又一个巨浪卷来,康建乐得救了,杨德胜却被滔滔洪水吞没了,献出了年仅24岁的生命。
直到此时此刻,杨煜平一行才知道德胜已于8月1日夜晚牺牲。杨煜平浑身颤抖,泪如雨下,桂丹也觉得天像塌下来一样。他们强忍着巨大悲痛,处理了德胜的后事。 噩耗传入杨家,杨母哭肿了眼,老人怎么也难以相信儿子的不幸。而此时桂丹已振作起来——这个家需要有人照料。她默默地扫地、洗菜、做饭……
入夜,桂丹独守早已布置好的新房,翻阅着丈夫的来信。这一封是部队开拔至海边写的,战友们去看大海了。“我没有去看海,我想利用这个时间给你打个电话,听听你的声音,给你写写信……我独自休息或夜深人静之时,那种思念之情无从言表,只好将你的照片放入怀中,才能很不情愿地入睡……”泪水浸湿了信纸,桂丹心如刀绞,她再也见不到多情多义的德胜了。
一个重大决定,在桂丹脑中油然而生:她决定拿出办嫁妆的6万元钱捐献给灾区人民。做生意的哥哥嫂嫂也感动了,拿出6万元钱以作弥补,桂丹决定一并捐出。她将全部12万元钱购买了1050件风雨衣捐献给簰洲湾灾区人民。同时,她还将湖北一企业为其捐助的2万元转赠给丈夫生前所在部队。
天苍苍,水茫茫,被洪水肆虐过的簰洲湾仍然是一片泽国。8月23日,巍巍江堤上缓缓走来一队行人,人们搀扶着一位年轻的白衣女子,边走边把紫色的绢花抛向空中,洒向溃口处的水面:“德胜,我回来看你了!你在那边还好吗……”这位一身素白婚纱的女子便是桂丹,走在杨德胜曾经走过的大堤上,她的心潮像江水一样难以平静。此行,一方面,是将购买的物资捐赠给簰洲湾灾区;另一方面,也是践行当日的承诺,与逝去的未婚夫举行婚礼。
那一日,所有目睹这一场特殊婚礼的人都被深深感动。那些漂在湖面的紫色绢花,将与杨德胜和桂丹对簰洲人民的真情挚爱一起永远留在这里,留在千万人的心里……
(本栏目内容由嘉鱼县民政局提供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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