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松躬身臣伏，只见它立于松干中，微展羽翼，欲时刻乘风而起，扶摇直上九万里之高，那俯揽日月云海之王者之气，跃然纸上。神与物游，相融相契。鹰姿千姿百态，惊世骇俗，千百次腹稿，千万次力透纸背，一幅幅巨篇写意，一张张神品佳作，筚路蓝缕，玉汝于成。大任于斯，它的归属在画卷里有了定论！

《指画世家》中国指画虞氏三代作品展在武汉天地开幕，喜看虞氏指画又有了第三代传承。受虞小风先生之邀，我们也去了展厅。

刚进展厅，观者芸芸，现场不少名家、名流，熟悉的面孔早已先至。远远的望去，展厅里那幅虞小风先生的《鹰》，天然放纵，显得格外的熟悉和耀人眼目。虞先生一袭降红的带绒夹克，精神烁烁，锐气隐藏在和气之中，只是又清瘦了许多。老友相见，虞先生十分开心，我们一起在展厅合影留念。

上次一别，再次相见已隔有10载之久。那是近初冬的一个日子，虞小风先生相邀我到家中观赏画作。进门是虞一风先生的半身雕塑，虞小风先生极为尊重父亲，对父亲的画风和教诲，历历在目。这是个大宅子，有一间特别大的画展厅。顺着走去，墙上陈列有不同时期虞一风先生、虞小风先生的作品。一种人与自然、人与物象的合一之境氤氲盈贯。展厅里有不少巨幅大作，通常绘画，笔可选大小型号，可手掌是天生，既不能生长些许，又不能抗寒暑，可想这作画的程度有多么的难，更难得是与纸之间的摩擦多么微妙，多么默契，才能产生飞白、虚笔、清烟、迷雾、山峦......这些国画精髓的精彩。物有物命，一掌一世界。虽手掌不过五寸，却蕴藏了无数的大美气韵。

所幸的是那天亲眼观摩到虞小风先生作画的过程。虞先生的宅子大，难免更多些寒冷。我捂着热茶，不敢离身。若提笔作画，还得先暖暖手才是。虞小风先生丝毫没有寒意的干扰，挽袖试墨，以手代笔，运筹于帷幄之画面上。只见他手掌向上一推，手指顺势向下轻抹，险奇峻伟的山势落在纸上，看似轻松，可看得出他对画面有着非凡的掌控能力。再重复几次推、抹，高低远近不同的群山，呼欲而出了。平和间有傲骨，隐隐约约藏山露水。虚实、光影，不用刻意细琢，自然而成，泉幽潺潺，隐隐有龙泉之气。那些隐约的掌纹形成一种游丝般的肌理，显出画面的品位和趣味来。若不是现场绘制，很难判断出于指画的所为。那天观画后，我对虞氏指画有了实际的深刻的认识，确系艺术之篇。中国画是东方文化的结晶，占据着东方审美文化的制高点。虞氏指画作为中国画的一支奇葩，别出心裁又别有情趣。

“运笔常也，运指变也，常中求变以悟常，变中求常以悟变”，这是指指画的不可控之绘画过程而偶得意外之美。

指画艺术起于唐，盛于清。抛弃绘画传统工具，以手描绘，缩短“心笔画”的创作过程，将艺术感受通过手指直接表现，这种绘画形式即“手指画”，简称“指画”、“指墨”。手指画常用的作画技法有点、勾、皴、擦、泼墨，指尖、掌纹形成的肌理效果，其随意性和唯一性独树一帜。

虞小风先生的指画作品以“鹰、荷、山水”为意象，虞小风先生荷花写意另有意境。

画卷中经过泥泞中艰难跋涉的荷，不断的洗涤，带着一种坚定的追求和昂扬的志向向上，生动夸张的荷叶重墨重彩，象沉重的负载，与荷的朝气向上形成强烈的反差。他的手指游离在墨色中，激越飞扬，沉稳又质朴，含蓄又刚健，不浮夸，动静相宜，复杂的微妙变化，色彩光影斑斓，妙哉立在眼前......以中西合璧的诠释，将彩荷出淤泥而不染后的喜悦，释怀于画面，真是尽态极研婉若生，一脉幽香把君难......的审美享受啊。

虞小风先生继承父亲衣钵，但作品与父亲作品相比，笔墨中多苍厚的金石之气。浓墨中，奔云坠石般的焦墨苔点，弥漫着浑穆苍凉的静谧意境。手掌里个性的纹理，有时两指或三指并用，或手指横卧或拇指和食指交替合作，将墨推、揉、搓、回旋、拍打行于纸上，无一处不随性，无一处不精道，率真而法度严谨，从容驾驭在墨色天地之间，形成独特艺术价值的精神体系。

石涛以为，中国水墨画应师法自然，表现山水和万物的本来面目。画家应在“墨海中立定精神，笔锋下决出生活”。观虞小凤先生的指画，正是如此。气象高旷而不如疏狂，那推墨于掌下的一种潇洒，让人浮现想像中的太极，动而生阳，动极而静，静而生阴，静极而动。刚柔相济，运化无方之精妙！

来源：长江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