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乡云水地 丹青寄深情

——观孙德生先生《乡愁》组画有感

与画家孙德生先生,我是有缘的。

2019年,我到新岗位的第一年,有幸参加了“荆楚名家孙德生先生《南有嘉鱼》中国画作品展暨捐赠仪式”,初初目睹了老先生其人其画风采,感受了他缱绻浓郁的乡愁乡情,也第一次亲手颁出了给本土艺术家的大红证书。

之后一别两载,无多交集,但是孙先生留赠的画册,我时常翻阅。他笔下的文庙山、木鱼山、清水沟、油榨湾、青石板街、黄忠街、丝瓜巷、永逸闸……一景景,一帧帧,灵动可爱,亲切质朴,那是孙先生出生、长大、游耍过的故地,也是我幼年曾嬉戏徘徊过的地方,一花一木、一石一瓦、一墙一亭都散落着我们难忘的童年乐趣和怅惘的青春情怀……几代人的悲喜欢愁和绵延记忆,被鱼岳的山水景物串联起来,珍藏在我们各自的记忆珍宝盒里,神奇重叠。我和孙德生先生有缘,是因为我们都和秀美故乡嘉鱼有缘。

“故乡”是文艺创作中最古老、又永远年轻的主题,也是每一个真诚面对内心世界的艺术家注定难逃的母题。孙先生对故乡的情,一往而深,不知几许。

他笔下的《水润嘉鱼》,几笔浓墨点染,水气氤氲扑面而来,一树红梅路灯,便给全画添了十分精神;《湖畔写意》里,黄花绿叶,木色小亭,设色清雅,用笔细腻,尽得水道小景的神韵,此二幅,堪为三湖连江景观带的绝佳广告。《神州第一组》翠色尽染,层峦迭进,南湖、九养小镇、八组门楼、开心农场、文昌塔依次点缀,结构工巧,一派生机。

《那年腊月》,只用墨色,寥寥勾勒出一个羸弱少年孤单凄冷的背影,三年自然灾害无奈出门挖藕、雨雪天赤脚十里归家的故事,跃然眼前,慈母心赤子情,思之使人泪目。考棚村的依坡小屋,红砖房、葡萄藤、美人蕉,画面简洁干净,又童趣盎然,个人觉得颇有丰子恺漫画的神韵,于细碎平淡处埋藏对生活的无限深情。

因有深情,常思归。

为了展示故乡新颜,孙先生近些年常回嘉鱼采风创作。他笔下的二乔公园、珍湖、藕塘、神州第一组、长江第一湾、四邑新村、山湖温泉、钢企金盛兰……或大肆写意,或工笔细描,或全景大观,或小景速写,皆能抓精髓、得神韵、显风情。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嘉鱼人,我只观画面,不看题款,便能立马辨出此幅为何处何景,然后会心一笑。

我最喜欢《珍湖冬季》和《四邑新村》两幅:一片残荷印证冬日的凋敝,顺水道而出的挖藕人和累累藕肢,却溢出了春的欢腾和喜悦,人、景、物位置的绝佳设置,构建出的对比意味,让画面宁静隽永,又充满张力;对四邑新村大面积泼洒式地使用灿烂金黄色,让人想起艺术大师梵高的麦田和向日葵,也是这般不管不顾地肆意用色,表达出艺术家内心的燃烧,酣畅淋漓,孙先生的四邑村又点染了几许桃红、绿树、白墙黛瓦,终究还是回归到中国画的含蓄雅致一路,与要表现的小村庄静谧富足的气息,甚为契合。

嘉鱼是江南小城,四季分明,以水为胜,沃野千里,历来是湖北省的鱼米之乡,孙先生纵然离乡多年,想必梦里也忘不了故乡的丰沛柔美,他以心为眼,每一次捕捉都精准,每一次下笔都含情。嘉鱼的生趣盎然、清新优雅,嘉鱼的大方自信、蕴藉风流,可在《乡愁》组画不同侧面中随手捕捉得到。

孙德生先生亦擅画鸵鸟、工牡丹,多年的笔耕不辍赋予他深厚的专业技能和艺术功底,大型山水组画也是胸有丘壑、信手拈来,但是我总揣测,在画牌洲湾的一叶扁舟、文庙山的两块青石、二乔公园的三枝桃花……的时候,他是最幸福的,那时候,故乡的山山水水都如电影回放一般,拥到他的眼前和笔端。原本厚重到无可寄托的乡愁乡恋、家国情怀,忽然就找到了最佳的载体和途径,随着一片春云一缕江水,铺满画纸。

就像孙德生先生自己在画展中说过的:“我把我的画作捐赠给嘉鱼人民,以回报生我养我的美丽故园,我要说的都在我的画里。”

我们不绝的美丽乡愁,都在画里。(童年)